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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无炽面无表情,转身往外走:“姚帅,查他的家人,查不到他就把其他强人的爹娘妻子孩儿全抓进来,挨个问,问不出就杀,杀到供出这徐二亲人的地址为止。再把徐二的妻儿父母抓到牢里当着面打,还不说,就杀!”姚帅眼神一凛:“是!”
“这件事,三天之内办成。”谢无炽抬了抬手,再道,“段修文 。”
书办段修文道:“在。”
“把潜安府拖延收割稻谷的富户名册呈上来,再去提刑司查案卷,只要和这些富户有关的案卷全部重查一遍,但凡有疑点立刻抓来牢里问罪!”
时书心里不解,抓了下头发。
段修文一惊,怯怯诺诺道:“大人,强盗们是百姓,杀了倒也罢了,但那些富户可都是致仕的官僚,甚至有曾经的一品大员!和朝廷里当差的大人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比大人平级更高的也比比皆是啊……直接拿人,恐大人得罪朝廷里的人,以后不好为官呐?”
谢无炽停下动作,转身目不转睛看他:“你也是科甲出身?”
段修文让他看得腿抖:“是……”
“官官相护,党同伐异!把大景的国库吃得山穷水尽。你当官这么多年,和同僚和光同尘,可曾提携过你半分?陛下现在力除旧弊,正要革新,你还看不出大势所趋吗?!本官心里只有陛下,没有其他人。速去!”
段修文为难不得,只好说:“就怕其他老爷为难——”
谢无炽取出金牌:“陛下给了本官先斩后奏之权,谁敢违抗,格杀勿论。”
“!”
段修文被这杀气惊得后背冷汗,忙不迭往外走:“是,卑职这就去。”
徐二盯着他:“好嗜杀的僧人!”
别说其他人,时书都察觉到了谢无炽此刻身上的杀气。
这里的人给他使绊子,谢无炽就杀人。而皇权是封建社会最顶级的权力,一块金牌,见牌如见皇帝,给多大的权力他就能杀多少人,而谢无炽还真是物尽其用。
谢无炽一身绯红罗袍走出狱门,拿了张帕子,正心不在焉擦拭脸上和颈部的鲜血。
和时书对上视线:“天气太热,睡不着觉过来的?”
时书:“他刚才说,你是什么替死鬼,出头鸟,怎么理解?”
谢无炽穿着那身官服清正端雅,但这满手的鲜血,将手放到金盆里洗着,侧过脸时喉结滚动,虚虚地散下目光。
眼神似乎变得灼热。
谢无炽:“这次巡查大景境内新政,是‘双死结局’。”
他洗完了手,和时书一起走出牢狱。
时书不解:“双死?”
谢无炽:“新政均田赋,皇帝想与官员争利,只有两种结果。新政不成,我被皇帝杀死。新政若成,我被朝廷百官参死。”
时书猛地停下脚步,心中波澜起伏:“怎么会这样?这明明是好事。”
“只有利益永恒,官员也会跟皇帝争利,互相制衡。”谢无炽道,“你我现在一无所傍,只是入局的一枚棋子,替人增加胜算。要成为执棋之人还有一段路要走,直到有势可借。”
时书心里涟漪不断,盛夏的燥热在刚才的暴雨后复来,牢门外的空气闷热不堪。
时书:“为什么?!”
可若是让时书说出真正的为什么,为什么谢无炽成为这局势中的漂浮不定的舟,抑或是官员何其贪婪自私,皇帝何其暴戾无道,又或者是这大景的青天,让时书觉得无比压抑,只想问出这三个字。
谢无炽:“新政,可没那么容易就能施行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