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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书支起耳朵,隔壁间的抱怨声传来。
“打、打什么仗?当初说好了,推平了大景的东都给咱们封王,割让封地,这才一块儿跟着去。谁知道竟他爹的打输了!”
“现在人也死了,马也死了。”
“当初带孩子们离开草原时我怎么向他们父母兄弟许的诺?一定好好带他们回家,用战功和金子织造成的马车,接他们走,送他们回……结果,都死了——”
“死了这么多人,神诞节,这节日该怎么过啊……”
永安离大景近,这里的人汉化程度最高,大部分讲景语。
大旻是诸多部落的联结体,很明显,这些小部落同时出征,却大败而归。
时书专心地听,桌底下,他的手被谢无炽轻轻牵住。
时书回头看他,想到,这牵手竟有昨晚让自己独守空房了的安抚之意?
谢无炽你……昨晚一个人怎么过的?互通心意之后第一次分开。分开很正常,但在一起那几天,实在有些过分的亲密。
时书眉头挑了一下,想思考,但注意力集中在隔壁,便回握住他的手,专心偷听。
“刚才路上,我还遇到了姆妈,问我孩子们都到哪去了,是不是打了败仗,没有脸面回来。妈妈说,打了败仗没有关系,该回的家一定要回,军队中混不下去就回到草原,草原会平等地养活每一个人。”
全世界的妈妈都这样。
“彭!”地一声,有人拳头锤击桌面:
“可是,还有许多糟污事!”
“我们的人带着弯刀和弓箭离开草原,南下寻找求生之路,争夺那满是奶和黄金的地方。但我们走了以后!竟然有人趁草原没有年轻男人,来掠夺我们的土地,欺凌我们的父母和妻子!”
“我也听说了,西边的察哈部和北边的格伦部,正燃起战火,有人来抢夺我们的草原了。”
“……”
趁人之危,自古有之。
这群旻人南下,背后竟然也有这么多的背刺。
“这节要怎么过?过不下去,宙池王要是给不出什么安抚之策,我看,草原上也活不下去了,还不如投靠景人去。”
“哎,别这么说,王上一定不会置我们不顾。”
“喝酒喝酒!”
“……”
这群小部落的人便愁苦地大口喝起酒来。
时书吃着早点,心情也甚是复杂。谢无炽道:“历来都是如此,草原民族分裂的原因,战争赢了能持续强化敌我矛盾,失败了必然带来内部矛盾。”
谢无炽将茶水一饮而尽,目光看向元观:“接下来,是时候找宙池王了。”-
天气变热,阳光透到窗户旁。
时书喝了最后一口茶,见桌子的另一头,谢无炽起身:“小叔,你也要去?”
“我准备伪装成元观的文友,去神诞寺见见宙池王,怎么?”
时书:“我呢?”
“昨晚我住的旅店,你到那间去,等我回来。”
时书明白,这几人即将布局。正所谓唇枪舌剑,言辩的威力,偶尔胜过千军万马。时书张嘴:“我怎么办……”
谢无炽了然:“我送你回旅店。”
并肩而行,在热闹的街道上行走,时书眼皮一直跳:“你刚才说,你叫谢寻?”
“怎么了?”
眼前一方木楼,清凉的客栈,避在几株槐树的阴影里。时书盯着槐树上一颗颗白绿色小幼虫:“谢寻,我听过这个名字。”要怎么说出系统的事?